昨夜西风凋碧树,今朝又见春花开。难得给自己一份清闲,斜阳已经透过窗子,明亮地射进屋子,一夜的寒凉和黯淡被请走。我刚刚泡好的茶香恰在此时袅袅升起几丝茶雾,缭绕着……我端茶临窗,美美地赏着晨阳,没想到,这一看,竟让我收获如茶香般的欣喜——小院子里的金银花居然在这么冷的深秋再度开放。
这株金银花是几年前我的学生送给我的。学生的父亲病逝,我去农村——学生的老家参加葬礼,见到农村的院落围墙竟是金银花爬满的藤蔓,几种颜色组合而成的金银花正在藤蔓之上,朵朵翘首含笑,丝丝花缕弯弯曲曲的、情怀脉脉的在阳光下怒放。我在它们身边停下,顿时有淡淡的花香围绕过来,更是不舍得错过这来自于田园的淳朴花香。但我还是带着些许的回味离开花篱笆墙,因为当时并非赏花之际。
我的学生是个很细心的男生叫海龙,虽然每天为生计忙碌,可是对生活的热爱和对老师的那份感念却是令我欣慰。他看出我的心思,告诉我说,父亲身体不好,杭州防腐木庭院前后的菜园子都是母亲在打理,这些金银花也是母亲精心培育的,好多年了,严寒的冬天要保暖,春天便自然生发,到了开花的季节,就会接连不断地开,一直开到很冷的秋天。他还说,这片金银花很特别,是几种颜色的花瓣组成的花朵,这是不常见的。
金银花的篱笆墙我也不曾再想起,因为人生总要错过的东西毕竟有很多,错过花季的遗憾同样很多,甚至是有时你已经错过,却全然不知。
大约过了一年的时间,是春天,正是万物生发的季节,我正在教室中上课,那届的一位同班女学生亚军敲门进来,她告诉我,男生去拉萨了,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,怕错过金银花的栽种季节,委托她给我送来一株金银花。也丝毫没忘记把这株花的幼苗来历告知于我:原来是男生的母亲知道我喜欢金银花后,特意为我压了金银花的根,今年春天可以栽培,就送过来。
金银花是需要怎样的压花枝、长出根,我不知道,但我隐约的觉得会经历挺长的时间吧。那位弯腰驼背的老人家,在田园里忙碌时是以怎样的坚强和乐观来面对生活的?这株小小的金银花已经真实地记录所有。
我把金银花栽种在自家的小院子里,当时是满心的忐忑,生怕它离开故土,不愿生活在城里的土地中。后来,它成活并且开花了,只是初夏蒙花,一季截止。像今年这样深秋花开,还是第一次。静默的花朵分明是在告诉我:坚强的老者对生命、对生活的那份执着和热爱,早已浸润金银花的生命,在那个古老的篱笆院里洋溢着生命的芬芳。
如今,我很欣慰的是:我也有一个金银花盛开的小院子,这份生命的芬芳会在我的生活中愈飘愈远,久久的会度化成令人艳羡不绝的茶香酒浓……